第(1/3)页 第九章 夜, 深夜, 即使是在深夜,大都依然热闹非凡。与之相反地是大都一所庄园却异常地安静。 “你这么着急将我召回到底有什么事情?”纳兰墨问道。 “朝堂的事情你知道了?”海天阁主问道。 纳兰墨点点头:“燕离的确不简单,没有想到他这么沉的住气。不过不用急,游戏才刚刚开始!” “这个送给你。”海天阁主淡淡道,随手将一个箱子递给了纳兰墨。 纳兰墨打开箱子扫了一眼,脸色微变,惊愕道:“你这是什么意思?” “没意思,我只是要将海天阁托付给你,箱子里放的是海天阁的花名册和账册,以及关于前梁的藏宝地图而已。”海天阁主轻描淡写道。 “哦?为什么......为什么?”纳兰墨嘶声问道。 “那天,你我谈过之后,我想了很久,最后思考出的结果是现在我已不适合做海天阁的主人了,我的存在只能给海天阁带来更大的羁绊,相比之下,你更为合适!”海天阁主淡淡道,似乎在说一件很平常的事。 “如果我拒绝呢?” “那是你的事,我已无能为力了。” ”哦?是吗?” “死人是无法逼别人做他不愿意做的事情的。” “为什么?” “一直以来,有三件事我一直放不开;我最在意的是我的武功;最得意的是我有一帮生死与共的兄弟;最执着的大梁的仇恨!如今,我的武功已经不可能有太大进步了,我的兄弟也在绝龙岭一役中死伤殆尽;大梁的仇恨有你足矣!\"海天阁主轻描淡写道。 “哦?于是你想要自杀?”纳兰墨冷笑道:“然后将一堆烂摊子甩给我?” “自杀?”海天阁主哑然失笑道:“怎么可能?” “继续!” “教我武功的老师是一位方外之人,他曾经给我讲过一个故事,使我记忆犹新,故事很简单:从前在森林中,有一位猎人,他养了一只猎狗,猎人对猎狗抱有很大的期望,猎狗也没有令他失望,每一次都是满载而归...........渐渐地,猎狗老了,猎人当然不会要它继续打猎了,好吃好喝供养它,让它颐养天年。但是,没有想到的是狗是越来越胖,反应也越来越迟钝,眼看它就快不行了!猎人很是着急,想了很多办法,找了很多郎中都无法医好猎狗,猎人已经完全放弃了希望,可是有一天,猎人家的附近传来一声狼嚎,凄厉之极!而猎狗听到狼的声音,立刻精神抖擞,双目放出两道寒光!看那架势,仿佛要找狼决一死战!于是,猎人还是天天带着猎狗去打猎,而猎狗的病竟然渐渐好了!”海天阁主的淡淡道。 “这个故事果然很有趣,有时间我一定会把它讲给别人听。”纳兰墨微笑道。 “我记得上次你说过的,世界上很多道理都是想通的,如果海天阁是狼的话,那么燕离扮演的什么角色呢??”海天阁主继续道:“我思考了很久,得出的结论是——燕离是那条猎狗!如果,狼不死的话,猎狗是不会堕落的!” 纳兰墨缓缓点了点头。 海天阁主道:“如今天下基本太平,唯有海天阁可以对燕离构成一些小麻烦,燕离这次没有乱来,是因为海天阁的存在,他的确是个聪明人,聪明人是不会做蠢事的。所以,为了能要燕离能够放松警惕,我不得不死在他面前,当然,我必然会给他造成一些阴影,使得他的心神变得更乱!他的心神越乱!错事才会做的越多!而剩下的事情就交由你负责了。” 纳兰墨默然无语。 登基大典 海天阁主将刺杀燕离杀手人数不详 月如钩, 寂寞梧桐深院锁清秋。 不知道为什么,方轻尘忽然想起来这句诗来。 梧桐的凋零本属于秋天,虽然现在已是冬天, 但是梧桐依然寂寞,光秃秃的树枝,唯有枯叶蝶还在萧索的起舞, 这封信的颜色就和枯叶蝶一样,是枯黄色的, 是那种失去生命的枯黄——黄得是那么的凄凉,黄得 是那么的可怕。 信的字数不多,简单明了,和璇玑院的风格一样,简明而有效率, 这封信就是璇玑院的探子拼死送回来的。 现在方轻尘的手中就拿着这封信,他的脸色有些发白,手似乎在颤抖。 只见他喃喃自语道:“后天,后天不好!” 纳兰墨淡淡道:“后天有什么不好?” 轻尘道:“杀人不吉利!” “哦?有什么不吉利的?” “后天登基。” “登基又如何?” “登基是大喜的日子,不适合见血。” “所以你要去保护燕离?” 轻尘微笑不语。 纳兰墨望着轻尘,凝视良久:“你能不能不去?” 轻尘的笑容渐渐收敛,一言不发。 纳兰墨取出纸笔,淡淡道:“你说,我写!” “说什么?” “遗嘱!” “我又没死写什么遗嘱啊?”轻尘强笑道。 “等你死了就来不及了!” 纳兰墨的声音看似很平静,但是发抖的手却出卖了他! 轻尘微笑道:“海天阁主武功虽高,但是却还及不上我…….” 话还没有说完,纳兰墨就抢先骂道:“放屁!暗杀和比武较技能一样吗?海天阁主的武道虽及不上你我,但是那仅仅指的是武道而已!而不是杀人的技巧!纯以杀人伎俩而论,海天阁主要远胜于你!” 轻尘默然无语。 武道,什么是武道? 武道当然不是单纯的杀人伎俩, 那到底什么是武道呢? 恐怕没有准确答案,因为人与人对于武道的理解不同。 也许是武功修为, 也许是武德, 大概止戈为武就是武道的最高境界吧! 纳兰墨顿了顿又道:“我是杀手中的王!能不懂这些吗! 当年我初出茅庐之时,就曾暗杀过许许多多功夫比我高的人,现在他们都已作古,而我却还活着! 杀手讲究的是一击必杀!不成功则成仁,即使你武功再高,在那一霎那,那拼命一击必然是海天阁主一生功力的巅峰所在!尤其是他的目标不是你,如果是你的话也许仗着轻功高明可以闪开,但是他的目标是燕离,他刺向燕离,你怎么办?如果你有兵刃的话还可以用兵刃去抵挡,可是现在………… 你只能用身体去硬挡,我不管,你还欠着我的债没还,我不许你死!” 到最后,纳兰墨已经开始耍无赖了。 轻尘的眼睛已经有些湿润了,长长吸了口气:“不要说了,我已经做了决定,你了解我的,我做的决定绝对不会更改,我会保重自己的,别婆婆妈妈像个女人一样,怎么,不祝福我早日归来吗?” 说到这里,轻尘笑了,纳兰墨也笑了,曾几何时,这些话他曾经对轻尘说过。 纳兰墨微笑道:“既然这样,我预祝你早日归来,还有其他事吗?如果没有我就先走了。”说完,转身要走。 “慢!”轻尘说道:“我还要求你做一件事。” 纳兰墨眼巴巴望着轻尘,好像从来不认识他似的,打趣道:“喂,方狐狸,你真是个奸商,第一次干活的工钱还没付,又要我第二次干活?” 轻尘凝视着纳兰墨,微笑不语。 纳兰墨也笑了:“算了,我服了你了,说吧,什么事?” 轻尘微笑道:“我有自信可以拦住海天阁主,但是却不能同时阻拦海天阁主与残影两个人,所以我想请你帮我阻止残影。” 纳兰墨笑道:“为什么非要我去做这种事,而不是其他人?” 轻尘微笑着,目光平和,真诚:“因为你是朋友,而其他人不是。” 轻尘的回答很巧妙,并没有直接回答纳兰墨的问题,但是却使得纳兰墨感觉到了一丝温暖之意,是啊,因为他们是朋友,交朋友虽然不是为了互相利用,但是有了困难寻求朋友帮忙绝对不是一件丢人的事情,除非那个人不是你的朋友; 而纳兰墨与方轻尘就是朋友,是知己。 何为知己? 知己是可以托之以性命的,何况仅仅是帮忙呢? 纳兰墨淡淡道:“好的,我答应你,燕离登基之后,你将何去何从?” 轻尘的双目中流露出一丝伤感:“不知道,也许会浪迹天涯吧!” 纳兰墨斩钉截铁道:“我陪你!” 轻尘点点头。 纳兰墨道:“解决完残影,我在梧桐山等你!” 轻尘道:“登基事了,我将在三天之内去找你,不见不散!” 纳兰墨点头,转身消失在茫茫夜色之中。 轻尘见纳兰墨已经走远,低声道:“我一定会去的,如果那时我还活着的话……” 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 第十章 梧桐山 梧桐山山高林密,风景秀丽,但是由于连年战乱,许多美景已被毁掉了。 数年之前纳兰墨曾在这里住过一段时间,潜心练武,端的是神仙般的生活。 这一天,他旧地重临; 这一天,正是燕离正式登基的日子; 这一天,正是海天阁主刺杀燕离的日子; 这一天,正是方轻尘赤手空拳去保护燕离的日子。 天还很早,阳光刚刚照到树梢, 荆芒森森,空山寂寂,没有一点生气。 只余下数株梧桐树,在寒风中傲然独立。 树上的叶子,慢慢的落下,落到纳兰墨身上。 纳兰墨长叹一声,轻尘与燕离之间也不正式如此吗? 虽然轻尘想努力挽回,但是二人的关系却像这梧桐落叶一般, 逐渐凋零,慢慢飘落。 时间尚早,轻尘不可能提早前来,纳兰墨便到山中闲游。 忽见昔年所居之房屋已然衰败不堪,窗台上的雏菊虽在, 却已经枯卷,在阳光中散发出濒死的味道。 见到此情此景,纳兰墨思虑万千, 时而感慨自身身世,时而感慨海天阁主, 时而感慨方轻尘与燕离…………. 不知不觉中,已是正午,纳兰墨料得登基大典将要结束, 便寻得一处山峰,不住的眺望远方……….. 这一等,便是三天,他已两日两夜未曾入睡,眼见夕阳便要缓缓落山, 他大吼一声,迅速登上了最高峰,眼见夕阳的圆脸又再次完整,心中稍安,只要夕阳仍在,这一天就不算过完。 但是时间总会过去的,无论梧桐山主峰有多高,太阳终有落山的那一刻,纳兰墨独立山巅,冷风吹过,寒意逼人;渐渐的,月亮悄悄爬上来,清冷的月光洒在纳兰墨身上,更添了几分凄凉萧索之意。原来这一夜也即将过去。方轻尘却始终没有出现。 渐渐的,乌云叠起,月亮消失,天地一片漆黑。狂风阵阵地吹着,拂过山顶的野草,簌簌有声,蓦然间,炸雷响起,苍莽大地为之动摇!他的心里冷如寒冰,似乎有一个声音在他耳边响起:“死了,方轻尘死了!他死在你一手导演的戏上,若非你纳兰墨自作聪明,将方燕二人关系破坏到极致,轻尘焉会被剥夺兵刃!若非你自作主张将海天阁主的亲信于绝龙岭一役中死绝,海天阁主焉能破釜沉舟,效仿那荆轲刺秦!纳兰墨啊,你一生自负聪明绝顶,你才是天字第一号大笨蛋! 死了,都死了,所有人都死了!纳兰墨啊!你才是那罪魁祸首!” 狂风怒号,一道道闪电在浓云中撕裂翻滚,仿佛条条银蛇一般,伸着血色的信子,择人而噬! 怒雷狂吼,黄豆般大小的雨滴带着狂风迎面砸来,冰寒直渗骨髓, 纳兰墨的脸上布满水滴,只是不知是雨水还是泪水! 他踉踉跄跄地跑下山来,一路之上不知道摔了多少跟头,头上,手上,身上到处都是泥土…….. 雨,渐渐地停了,朝阳初生,山峦如洗,一股清凉之意扑面而来,驿道之上,数名镖师吃过早饭,牵马出来,正在闲谈,显得颇为惬意。 忽然间一人喊道:“你看,那是什么?” 众人定睛一看,却见前面走来一人,披头散发,满身泥浆,看不清五官,双目呆滞异常。 第(1/3)页